□ 汪 峰
雪地上的鸟,灵动;雪地上的鸟,晶莹。阳光蓬松着羽毛,像乡音直暖心窝。
紧张而又欢快。还记得吗?小时候对爱情最纯粹的表白。
一对翅膀倾斜,被风拉着长大的只有床前明月光,还有后院,一堆沉默的石头在静静地燃烧。
多么美,直到黎明的眼角坠落碎银。
冬天薄如蝉翼,像种子含着棉花与白糖。
返乡时,刚好看见你。
鹅卵石的路
一条鹅卵石的路,可以通向院子,也可以从院子里出来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放下身段,有时矮了一截;有时也会仰起脖子,爬到对面山梁上去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被黑夜吞进肚里,同样又被黎明吐了出来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被祖父牵着,被父亲牵着,驮着朝阳和夕阳,驮着宗谱和姓氏,在村前亲切地摇着尾巴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会在身体的缝隙散开草籽,会用雨水和泥泞去呵护一棵小草的成长,或者会给一朵春天的小花让路。它无事可做时,就静卧在那里,听小花张开嘴唇一瓣一瓣地吐出露珠和花粉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是童年歪歪扭扭的脚窝,是青壮年孔武有力的脚步,是老年颤颤巍巍的拐杖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面对入侵的水泥路柏油路,它会喘息,收缩,骨节会发出咯咯的响声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被树枝缠绕,被藤蔓包裹,被白雪掩埋,在异乡有时看不见。
一条鹅卵石的路,它也会被故乡绕在脖子上,被一个画家带走。
柿 子
一枚枚卵石嵌在树枝上,把我的眼睛砸痛;一只只眼睛嵌在树枝上,把我的星光打散。
思念成鸟,飞过院墙,啄红了斜阳。
这些年,我走散了的身体又回来了。一把泪水的脸紧紧埋在你的胸口。
一颗颗心嵌在树枝上,我灯光的呼吸在收紧;一盏盏灯嵌在树枝上,我挚爱的光芒永不回头。